Rick Owens 談新書《LeGaspi》與近日感：有人因我的美學變廣泛而失望，這有點膚淺吧

FASHION STORY

1980年，《美國周刊》（Us Weekly）刊登了一篇服裝設計師 Larry LeGaspi 專訪，譽其為「時尚的未來」，他在文中表示，「我知道我必須等待世界趕上我，但我不認為我需要等那麼久。」如今，過了 39 年的時間，一位極具影響力的暗黑大帝，終於讓全世界真正趕上了 Larry LeGaspi。

不熟悉 Larry LeGaspi 無妨，但當 Rick Owens 為他編寫書籍後，身為 Rick Owens 的追隨者，你不能不知道。

本文聚焦於今年 9 月 Rick Owens 與紐約知名書商 Rizzoli 合作發行兩本書 —《LeGaspi by Rick Owens》和《Rick Owens Photographed by Danielle Levitt》。顧名思義，前者由 Rick 自身角度出發，談論 Larry LeGaspi 對當代文化以及他自身的影響；後者則由 Danielle Levitt 掌鏡，紀錄 Rick Owens 自 2014 年來約 10 個季度的男女裝作品，包括 150 張彩色和黑白照片，匯集成 200 頁的精裝書。

《LeGaspi by Rick Owe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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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Larry LeGaspi，解放其禁錮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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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 Owens 多次提到 Larry LeGaspi 對他青少年時期的影響。LeGaspi 將「慾望與邪惡」植入少年的 Rick Owens 心中，對於像他這樣擁有與社會主流不同性取向的少年來說，在成長的過程裡不免有些徬徨以及懷疑，更何況他所面對的是長年以來父親的嚴格管束。

他在《Another Magazine》的專訪中，向 Tim Blanks 這麼形容自己的童年：「當時那就是一場磨難。」

「為什麼我不能在電視上看《怪胎一族》？我必須要跑到同學家才有得看。」對，家裡沒有電視，只能聽父親留下的華格納（Wagner）古典交響樂，讀 Joris-Karl Huysmans 的經典著作《Against Nature》；在外，和朋友抽大麻、聽著齊柏林飛船、在貨櫃組合屋和同性戀情侶混在一起（Rick Owens 年輕時也曾交過男友）。

而活躍於 1970 至 80 年代的 Larry LeGaspi，成了正值青少年時期的 Rick Owens 眼中，最獨特的存在。

02. Larry 的顛覆性美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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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我這樣在加州 Porterville 長大的少年來說，Larry LeGaspi 所做的完全是一件大事，他以如此顛覆性的美學，滲透了中美洲。」— Rick Owens

Larry LeGaspi 作為 70 年代極具代表性的樂團— Kiss、Funkadelic、Labelle 以及歌手 Grace Jones、George Clinton 的服裝設計師，他將裝飾藝術（Art Deco）、科幻（sci-fi）、黑人靈魂樂文化以及性愛結合，重金屬的未來主義設計，揉入雌雄同體的元素，其顛覆性美學全然地影響 Rick Owens 往後的創作與人生，更為後世的次文化帶來深刻的餘韻。

（PS. 書中也訪問到 Larry 的遺孀 Val LeGaspi，她提到自己和 Rick Owens 夫婦的非傳統戀愛關係時坦言，「Michele（Lamy，Rick Ownes 的妻子）與 Rick，還有 Larry 和我之間其實很像。Larry 一生都公開自己是同性戀，而 Rick 則是雙性戀，所以我們有非常多相似之處。」）

Labelle, photo via Dazed

03. 當世間不再歌頌 Larry，Rick Owens 親自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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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 Larry LeGaspi 影響力之深，在 Rick Owens 把 Larry 作為 2019 秋冬系列主題前，網路幾乎查無任何他的訊息，彷彿早已被人們所遺忘一般。

「我幾乎重新詮釋了他的作品，但他本身，比我介紹的要重要得多了。」

「因為我只對一小部分感興趣，我介紹的他，僅是以我自己非常狹隘的眼界去闡釋罷了。對我來說最吸引人的部分是，他將一種變裝皇后美學滲透到中美洲的快感，即使那裡已經有 glitter rock（譯作華麗搖滾、閃爍搖滾），但是他用一種更『歌舞伎』、更怪異的方式表現，這讓我非常興奮。」Rick Owens 說道。

04. 若 Rick Owens 留在美國，他可能會變成 Calvin Kle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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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敢打賭，LeGaspi 之所以被大眾遺忘，部分原因是他在紐約，如果他在歐洲這樣做，那麼他可能會以完全不同的方式被接受。」

Rick Owens 於 Style Zeitgeist 的訪問中表示，自品牌 1994 年創立後，Rick 便一直待在洛杉磯的 Hollywood Boulevard，2002 年首次在紐約時裝周亮相，隔年，他便與其伴侶 Michèle Lamy 移居巴黎。

「當時我意識到在紐約，我的所作所為被邊緣化了，被認為是一場怪胎秀。」

「巴黎是非常資產階級的，但他們同時也追求詩意，而紐約，一切都關乎於效率。」當被問及如果當時沒有離開紐約來到巴黎，會是怎麼樣？Rick Owens 表示：「我想我會變得更像 1970 年代的 Calvin Klein 或 Halston，乾淨而圓滑，為了支持品牌運作，這將會是很自然的。」

《Rick Owens Photographed by Danielle Levi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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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一本乾淨無暇的攝影集，只講述「服裝」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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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關於另一本書《Rick Owens Photographed by Danielle Levitt》，由美國攝影師與導演 Danielle Levitt 拍攝，Rick Owens 自 2014 年春夏女裝系列以來的作品。「Danielle 的圖像有著清晰的真誠與溫柔，那正是和我一致，且是我所認同的。」Rick Owens 說道，

「她拍攝我作品的方式，正完全是我希望被人們記住的方式。」

多數人預計 Rick Owens 將以迷濛、晦暗、模糊的影像美學紀錄其設計，但這本書中，在純白的背景之上，書中每張照片都是如此一塵不染，一切只關乎於服裝本身。

02. 雕塑般佇立的服裝，他希望能被後世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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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 設計的服裝廓形在近幾年變得更加立體，更具戲劇張力與雕塑性，大如布袋的褲子配上巨大的口袋，如同鳥類膨起羽毛讓體型看起來更巨大一般，Rick Owens 也在身體與服裝間填入了填充物。

「垂墜式雕塑的開始，隨著時間流逝我開始能夠控制自己身邊的資源，包括面料、顏色和染料，甚至是周遭的人。」

「因此一切變得更加流暢，布料開始延伸到身體以外的地方，拖到地板上、延伸到手臂之外，然後它們變得更加飽滿，如同雕塑一般。」Rick Owens 說道。

03. 不希望你喜愛的設計師受歡迎？他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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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yle Zeitgeist 主編 Eugene Rabkin 和 Rick Owens 聊到，現在年輕人以習慣用一個符號、一個icon、一種標籤去假裝自己屬於某個族群。像一群穿著 Nirvana Tee 的潮弟，壓根沒聽過 Nirvana，只為了滿足他們「我屬於這個族群，但你不是哈哈」這樣的虛榮，這讓他無法接受。

而 Rick Owens 則回應道：「但，這就是我們（時尚設計師）一直以來在做的事。」

「當我們的美學被廣泛接受，對於某些人來說我們便失去了吸引力，他們對此感到不滿，這是我一直意識到的。」

「隨著我的發展和壯大，他們對此感到失望。
我不知道我是否後悔，也不知道我是否覺得可惜，但同時，我懷疑這有點膚淺，或許僅僅是對某件事失去了排他性而感到憤慨，每個人都想變得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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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作為時尚編輯和設計師的觀點有所不同，但兩人接著以音樂作結， Eugene Rabkin 說：「但我是不會因為變流行，而停止聽我喜愛的音樂。」Rick Owens 回答：「說得好，我想（David）Bowie 是個很好的例子，他已是如此主流。」

04. 曾誓言將品牌隨自己葬入墳墓，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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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品牌的未來，Rick Owens 曾表示自己將會讓品牌隨著自己離開而結束，但當被再次問及此問題時，他給了不一樣的答案：

「我現在在想，如果我賣掉它，也是一種結束，200 年後還有誰會討論它，我又該取悅誰？為什麼我該在乎？為何不像 Margiela 和 Helmut Lang 一樣把品牌賣掉？憤世忌俗一面的我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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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ick Owens 曾表示自己最大的靈感來自於建築，因其永恆、獨特與一致的特性深深吸引了他，或許這也是他對於自身的期望，此番對於 Larry LeGaspi 的回顧，也和他自身有關，看著曾經的傳奇設計師，想到自己該留下什麼，又該以怎樣的方式被人們記住。

資料參考：PAPER, Another, Vogue, WWD, StyleZeitgeist, Ming’s, Hypebeast, Trendland

https://www.anothermag.com/fashion-beauty/11999/inside-rick-owen-new-book-rizzoli-photographed-danielle-levitt-2019
https://www.anothermag.com/fashion-beauty/11880/cover-story-rick-owens-interview-tim-blanks-charles-james-larry-legaspi-rizzoli
https://www.sz-mag.com/news/2019/09/rick-owens-on-his-two-new-books-and-other-thing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