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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人厭的是錢還是人?看 HBO《白蓮花大飯店》就知道

自 2021 年首播以來,HBO 諷刺影集《白蓮花大飯店》(The White Lotus)以獨特的社會諷刺視角、黑色幽默及層層揭露的階級鬥爭,前兩季分別以夏威夷與義大利西西里島為背景,透過一群富裕旅客與飯店員工的互動,揭露特權階級的虛偽與人性黑暗面,並成功橫掃艾美獎,成為 HBO 最受歡迎的影集之一。

如今,備受期待的第三季將於 2 月 16 日回歸,將視角轉向亞洲,以泰國曼谷為主要舞台。這一季的卡司包括第一季飾演 Belinda 的女星 Natasha Rothwell、《全家逃走中》Michelle Monaghan、《義美超級爸》Leslie Bibb、《Party Girl》Parker Posey、曾出演《哈利波特》系列的 Jason Isaacs,以及韓國女團 Blackpink 成員 Lisa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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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蓮花大飯店》主創 Mark White,最早於 1990 年出道,職涯早期曾為電視劇《Freaks and Geeks》和《Dawson’s Creek》撰寫劇本,大眾最熟悉的作品,莫過於 2003 年由 Jack Black 主演的《搖滾學校》(School of Rock)。對於近年《白蓮花大飯店》的空前成功,馬克懷特這麼說:

「我覺得自己就好像衝浪手,在大海中浮沈了 25 年,突然趕上了一波大浪。」

01. 《白蓮花大飯店》是怎麼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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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要回到 HBO 在疫情期間撥給 Mike White 的那通電話。他向《The NewYorker》說:「這背後有一個實際的原因:由於 COVID 疫情影響,導致許多 HBO 影集停拍,少了很多內容。我認為他們找上我是因為知道我寫作速度很快。」

當時,前一部 Mark White 與 HBO 合作的影集是十多年前的《Enlightened》,即便當初收穫極高評價,可兩季後便被取消。他說:「從《Enlightened》後,我一直試圖在 HBO 推動新項目。並不是說我就此離開了電視圈。我曾經為 HBO 製作了一部試播集,我認為成果非常不錯。我也寫了一個劇本,由 Jennifer Coolidge 主演,但 HBO 並不想拍。他們拒絕得速度之快。所以,我覺得在某種程度上,這次機會是多虧了 COVID 。」

《白蓮花大飯店》主創 Mark White

「通常,在電視產業,每當一個新劇要開拍時,一切都會被嚴格篩選——編劇所寫的每一個劇本都會被徹底審查。要讓某個項目成功過關並播出,整個過程既令人煩躁,又極其耗時。所以,能夠在這個特定的時間點推動一個項目……我心想,如果他們同意拍攝,那它就會像一顆無法停止的巨石一樣推進。我將能夠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來創作。」

「我一直想拍一部關於蜜月中的夫妻的影集——一部與金錢有關的故事,關於一個人嫁入有錢人家,然後意識到自己可能失去了些什麼。」

「當一個人渴望某種生活方式,但同時又想保有自己的獨立與權力時,這就成了一種浮士德式的交易。所以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起點。但我沒有只專注於一對夫妻的蜜月,而是將這部劇擴展成一個群像故事,讓許多角色都在思考金錢的影響。」

「誰擁有金錢,將決定一段關係的動態,甚至關係本身,以及個人的自我認同。金錢不僅影響我們最親密的關係,也會扭曲我們與他人的互動方式,不僅限於飯店裡的員工與客人關係。」

02. 他有多喜歡到海邊度假、住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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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rk White 以夏威夷為背景創作出《白》第一季,而背後其實與自己的成長背景有關。小時候,他會和家人一起夏威夷旅行,他們家並不富有,而那是他第一次去自己生活圈以外的地方,夏威夷獨特的混血文化吸引著他。他說:「拍完《Enlightened》之後,我有能力在那裡買了一個房子。我當時的想法是,希望能成為 Paul Theroux(美國作家),擁有一個自己的夏威夷寫作避世所之類的。而夏威夷確實是一個天堂般的、田園詩般的地方。」

「但同時,它也是當今許多文化對立與衝突的縮影。不只是去那裡度假,即便是在當地買房,也涉及到許多倫理層面的問題。我在那裡待得越久,就越意識到事情的複雜性。這讓我覺得,或許它可以成為這部影集的有趣背景。

如今,夏威夷 Hanalei 多的是各種豪宅(都是科技老闆的別墅),他想:「這些人擁有整個世界。」卻也發現自己也成了其中一名外來者。

「當地居民,特別是那些在 Hanalei 土生土長的人,正因為這樣的變化而被迫遷離。而 Hanalei 是個小地方,小到讓你可以很直觀地感受到這些問題,不像洛杉磯那麼遼闊、難以全面理解。

《白蓮花大飯店》S1 官方圖

這是一個很複雜的地方。我不覺得自己能夠真正講述夏威夷原住民的故事,也無法為他們發聲,因為他們仍在為自己的生存權利而奮鬥。但我可以透過自己的經驗來呈現這個地方的矛盾。

一開始,你會覺得:『這裡太美了!我與大自然連結,感覺療癒又自在。』但隨著時間過去,你會發現這片土地的美麗,實際上是建立在一群人艱難的歷史之上,而這群人,恰恰就是像我這樣的外來者所影響的。

03. 即便身處天堂,人依然無法擺脫自己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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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面上是一部諷刺社會階級與權貴的影集,可事實上,《白》試圖從宏觀角度探討一個問題——當你富有,當你的問題已經不再是與金錢相關的現實困境,那麼你的問題就會變成存在層面的困擾。你擁有一切可以讓自己理清人生的工具,但卻仍然無法真正弄清楚自己的方向。

例如,如果人們身處某個陰鬱的城市,或者身在一個反烏托邦式的環境,總是可以說:「是這個環境讓我感到憂鬱。」

「但如果你身處天堂,卻依然覺得內心缺失了什麼,或者感到憂鬱、痛苦,那麼問題就不是來自於外在環境,而是來自內心。」

馬克懷特曾於《衛報》專訪中坦言,不希望這部影集就這樣一直拍下去。「這句話一說出來,我突然覺得自己聽起來像個白癡。」

「但我不是那種會想要一直保留版權拍攝的人,我不是一個太喜歡娛樂的人,也不想要一直在無邊際泳池前寫有錢人的故事。

以他的話說,成功是陷阱,過多的安逸會導致死亡。如果《白蓮花大飯店》給了什麼啟示,那就是:「總有一天,我必須把整個飯店夷成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