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達佛 Willem Dafoe,變老是對一位演員而言最棒的事:「不是每件事都要在你年輕的時候發生。」
在經歷超過 40 年演員生涯、4 次奧斯卡獎提名,和近 150 電影作品後,68 歲的美國資深演員威廉達佛(Willem Dafoe)終於在 2024 年 1 月 8 日於好萊塢星光大道上獲得專屬於自己的星星。
從《蜘蛛人》的綠惡魔、《基督的最後誘惑》的耶穌、到《燈塔》中與羅伯派汀森(Robert Pattinson)對戲的老看守員,以及如今《可憐的東西》裡讓艾瑪史東(Emma Stone)重生的瘋狂科學家,自如遊走於主流和小眾之間的威廉達佛是人們口中的「老戲骨」,沒有任何單一角色能定義他的演員生涯;當影迷們看到他的名字出現在卡司名單時,不是想到那些關於方法演技的周邊新聞,而是對作品的信任度又提升了一些——而這或許就是「演員」和「電影明星」之間的差別。在近期與《衛報》的深入專訪中,威廉達佛透露了自己這些年來對電影與人生的種種想法,也讓觀眾得以一窺多變樣貌底下、真正的威廉達佛。
關於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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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佛在希臘裔導演 Yorgos Lanthimos 新作《可憐的東西》中飾演科學家 Godwin Baxter(簡稱 God),自己曾遭受父親實驗而因此面目全非,後來創造了艾瑪史東飾演的 Bella Baxter 一角。但他不希望人們只是將 God 視為一位典型的瘋狂科學家。「他是一個受了傷的人,但他在試著做一件好事,」達佛向《綜藝報》表示。
許多人可能認為,威廉達佛的精彩生涯差的只是一座奧斯卡獎了,而《可憐的東西》可能就是那張門票。但對於成功,他其實是這麼想的:「追求最高殊榮——最高殊榮就是 Bullsh*t,你知道嗎?為什麼要追求它?創造屬於你自己的成功,」他告訴《衛報》。但與此同時,他也不羞於承認自己很幸運地能夠擁有一段「成功」生涯:「我感到很驚訝有些人明明達到了某種程度的成功,卻不願意承認,然後將自己視為門外漢。我覺得那樣有點無禮。我不想成為那種人。」
關於現代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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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也曾參與 Netflix 製作的電影(例:《獵殺星期一》),但見證了 1980 年至今電影產業的達佛眼看串流崛起、影院倒閉,心裡還是無法感到樂觀。
「當觀眾沒有真正付出注意力時,更艱深、更具挑戰性的電影就無法達到它的效果。這是一件大事。我很想念看電影是一種社交活動的時代。你會去看一場電影,然後去吃晚餐,並且討論剛才那部電影,然後消息就擴散出去。現代人則是回家後說:『嘿,親愛的,我們今晚來看一些愚蠢的東西吧。』然後他們滑著滑著,在五分鐘內看了十部電影,於是說,算了我們去睡覺吧。這樣對話該怎麼產生?」
但問題絕對不能只歸咎在觀眾身上。畢竟電影公司也不復從前了——當背後出現許多玩具公司或其他企業願意出資贊助(《綜藝報》推斷達佛在此暗示了芭比),電影公司卻因此變成了懂得如何拍電影的中間人;而對於既是發行商又有製作公司的團隊(例如 Netflix)而言,比起拍一部具有挑戰性的電影,他們也知道做一部「愚蠢的電影」投資報酬率高多了。「再也沒有那些大膽的製作人了。我們還有那些能力精明的製作人,但再也沒有以前那些會賣掉房子去拍一部電影,或做一些瘋狂的事只為了完成夢想的人物了。他們變得有點難找了,」他說。
關於變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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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居羅馬的達佛年輕時曾是美國前衛劇場伍斯特劇團(The Wooster Group)班底,直到參演了《前進高棉》後,才正式確立自己轉型電影演員的想法;與此同時,他心裡知道自己若是受夠電影圈(或者電影圈受夠他)的話隨時都可以回到劇場,因此也從生涯之初便對角色非常挑剔——於是,這些年裡他與各式各樣的導演合作,例如大衛林區、魏斯安德森、馬汀史柯西斯等,並且直到今日都片約不斷,嘗試的劇本和角色也毫不設限。
「我永遠都不會感到無聊,」當被問到演了上百部電影後是否會感到職業倦怠時,達佛這麼回答道。「這應該是變老最棒的一點了。我在年輕時經常感到無聊或焦躁不安,總是有想要做的事,但一天的時間總是不夠,」他補充道。
「我覺得人生有不同階段絕非巧合。我在這些階段之間沒有偏好,但不是每件事都要在你年輕的時候發生。很多事都可以晚點再發生。」
「尤其在人們變老的時候,他們會傾向精煉自己的衝動,並且喜歡以特定方式工作,不喜歡跳來跳去。這就像在不同的地方撒下種子——你想要種下單一作物,然後等待那個東西成長嗎?還是你想要做許多不同事,然後當你沒有期待的時候,機會便會出現,而你也永遠都擁有各式各樣的選擇。」而這也是為什麼他今日依舊活躍,依舊讓人意想不到。
正如他在星光大道上獲得自己的星星時所說:「我不認為自己是一個冒險的人,我只是剛剛好地不滿於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