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2024 年五月的第一個禮拜一（也就是 Met Gala 之夜）到來之前，紐約大都會博物館已經準備好呈獻一場 2023 年末大展 — 「Women Dressing Women」將在 12 月初正式開幕，展覽主題是關於那些為世世代代女性著裝的女性時裝設計師們。

「我們的秋季展覽將會為大家帶來一個認識開創性女性設計師歷史的機會，她們在你我今日所知的時尚概念中扮演了關鍵角色。」主策展人 Mellissa Huber 表示。「我們希望這場展覽將會促進訪客與設計師整體作品之間的對話，讓女性在時尚領域中眾多且多元的貢獻能站上主舞台。」

從奠定歷史的 Madeleine Vionnet，傳奇性的 Miuccia Prada、Vivienne Westwood 和川久保玲，到新生代的 Simone Rocha 和 Hillary Taymour（Collina Strada 創辦人和創意總監）都會在此展覽中佔有一席之地。但仔細看看這個名單，你將發現一個簡單的事實 — 這些女性設計師們都是為自己的品牌工作，無論是家族企業，或者是自己白手起家的獨立品牌。這並不是因緣巧合，更不是某種女性主義的產物，背後原因其實非常簡單 — 各大女裝時裝屋從以前到現在便多任命男性創意總監為主。

 

為什麼這麼多創意總監都是白人男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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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月，Alexander McQueen 和 Moschino 先後公布新任創意總監 — 接手 Sarah Burton 的將是來自都柏林、先前在 JW Anderson 成衣部門擔任設計總監的 Seán McGirr；Jeremy Scott 離開超過半年後，遞補上他的職位的則是曾在 Gucci 工作超過二十年的 Davide Renne。

在 McGirr 成為 Alexander McQueen 新任創意總監的消息公布後，《1Granary》點出了一個問題：開雲集團（Kering）旗下六大精品品牌的創意總監，如今都是白人男性 — McQueen 的 McGirr、Balenciaga 的 Demna、Gucci 的 Sabato De Sarno、Saint Laurent 的 Anthony Vaccarello、Bottega Veneta 的 Matthieu Blazy，和 Brioni 的 Norbert Stumpfl。而在這個品牌從古至今一共 29 位創意總監中，只出現過 5 位女性創意總監，以及一位非白人男性 — 曾在 2012 到 2015 年間執掌 Balenciaga 的 Alexander Wang。

當然了，時尚界中不只有開雲集團正在面對這個問題。旗下擁有 Van Cleef & Arpels、Cartier 和 Montblanc 的 Richemont 集團目前也沒有聘用任何一位女性創意總監。

除此之外，在《Vogue Business》指南挑選出的世界前 30 大精品品牌中，33 位創意總監裡只有 7 位是女性（Dior 的 Maria Grazia Chiuri、Chanel 的 Virginie Viard、Prada 的 Miuccia Prada、Hermès 的 Nadège Vanhee-Cybulski、Versace 的 Donatella Versace、Stella McCartney、Jimmy Choo 的 Sandra Choi），女性之中只有一位非白人女性（Choi），男性中也只有 2 位非白人男性（Louis Vuitton 的 Pharrell Williams 和 Ferragamo 的 Maximilian Davis）。

 

男性擔任創意總監的真正隱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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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能會說，時尚界中還是有例如 Louis Vuitton 前創意總監 Virgil Abloh，以及執掌 Balmain 12 年的 Olivier Rousteing 等，一切沒有那麼糟，對吧？然而，當你發現LVMH、Kering 和 Richemont 三大集團中唯二非白人的創意總監分別是菲董以及 Kenzo 的 Nigo 這兩位在加入品牌前就已經名聲大噪的設計師時，你會意識到，這些例子原來可能反而只是例外。

或許你還想提問，難道就因為他們是白人男性，背後的努力就不值得受到認可嗎？Seán McGirr 在因為被欽點為 Alexander McQueen 品牌史第三位創意總監而一夜成名之前，從 Dries Noten、Burberry、Uniqlo、JW Anderson 等努力許久，Davide Renne 更是在 Gucci 默默耕耘了 20 年，難道不值得一個像是 Moschino 這樣的舞台嗎？

他們的崛起無疑值得祝賀，但或許更值得思考的是幕後精品集團高層們的決策思維。相似的成長背景、相似的業界經驗，都可能會帶來相似的設計視角、相似而無可避免的男性凝視。時尚為所有人著裝，創造它的團隊卻無比排外 — 近年來，許多創意總監幾乎都是由品牌或集團內部提拔，例如 Martine Rose 和 Grace Wales Bonner 這樣經常被媒體視為熱門人選的獨立設計師，最後往往無法突破這道高牆。

《紐約時報》時尚評論家 Vanessa Friedman 認為，問題核心不只在於缺乏多元化，更直指人人都在打安全牌、複製成功故事這個現象。「當一個策略看似成功後，人們就會蜂擁般地不斷複製模仿，卻沒有意識到在創意領域中，反倒是那些你原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東西，才會成為最令人嚮往的，也就是下一個引領模仿風潮的東西。」她說。

 

下一步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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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preme 第一位黑人創意總監 Tremaine Emory 在上任一年半後，因「系統性歧視」離開品牌（雖然品牌反駁這項指控）。「當人們在抱怨這些白人男性創意總監們的時候，銷售額還是持續在上升。如果在抱怨的同時數字開始下降，那麼你就會看到 Wales Bonner 和 Martine Rose 在那些位子上了。事情就是這樣運作的，這就是資本主義。」Emory 向《Vogue Business》說。

他眼中最好的方法？「比起等著 Grace Wales Bonner 在 LVMH 或 Kering 集團裡得到一個位子，不如就支持她自己的品牌吧。」只要消費者不把自己的消費力當作能夠影響決策的重要指標，我們等到真正改變發生的那天將會越來越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