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歲鬼才導演 Xavier Dolan 宣布退出電影圈,失去創作慾望的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如果你在 20 歲的時候,生涯執導的第一部長片在坎城影展上帶回三座大獎,如今你 34 歲,最近推出的三部電影卻都不叫好又不叫座,你會怎麼做?這就是札維耶多藍 (Xavier Dolan)遇到的難題。
橫空出世的天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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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 年出生於加拿大蒙特婁的多藍這些來一直是電影圈關注度最高的才子之一,是導演也是演員。他的母親是一位教師、父親是歌手和演員 Manuel Tadros,雖然父母在他小時候就離異,卻也沒有影響到多藍往演藝圈發展,先是以童星身份出道,20 歲時正式以導演身份廣為人知,那年是 2009 年,他的導演處女作《聽媽媽的話(J’ai tué ma mère / I Killed My Mother)》在第 62 屆坎城影展首映後一鳴驚人,初試啼聲就帶走了導演雙週的三項大獎。除了執起導演筒,他也在《聽媽媽的話》中身兼編劇、製片,甚至是服裝設計,這部片改編自他在中學時期寫下的半自傳,故事描述一位同性戀少年的生活,以及他和母親之間「相愛相殺」的顛簸情感。
當然,這只是他成為坎城寵兒的第一年。接下來 2010 年的《幻想戀愛(Les Amours imaginaires / Heartbeats)》、2012 年的《雙面勞倫斯(Laurence Anyways)》和 2013 年的《湯姆在農莊(Tom à la ferme / Tom at the Farm)》都在全球影展獲得滿堂彩。而他第一部沒有同時參演的 2014 年電影《親愛媽咪 Mommy》則是讓他成為史上最年輕入圍坎城影展的導演,有趣的是,同年一起入圍評審團獎的《告別語言》則讓尚盧高達成為入圍該影展的史上最年長導演。隔年,多藍被點名為坎城影展主競賽單元最年輕的評審,那年他 26 歲。
多藍與酷兒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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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界看來一頭招牌不羈捲髮、深邃眼神中透露著慵懶藝術家氣息的多蘭其實自認不是一個擁有絕對自信的男人,在大銀幕上更偏好詮釋內斂的男孩角色;然而他鏡頭下的故事卻浩浩蕩蕩地成為 2010 年代標誌性的同志愛情片 —《幻想戀愛》描述兩位異性朋友為了同一個男人爭風吃醋的故事、《雙面勞倫斯》見證了一位女人和她經歷變性手術後成為女人的情人之間一段揪心愛戀;《馬提亞和馬克西(Matthias & Maxime)》則近距離紀錄了兩位男子之間的友情在一吻後發生變化⋯⋯多藍透過電影探討朋友和家人之間時而濃烈複雜、時而輕巧微妙的關係,也成為兩個世代酷兒電影之間的關鍵橋樑。他在《Vogue》專訪中這麼說:
「在我年輕的時候,我會看的同性戀電影是《斷背山》《神秘肌膚》以及王家衛的《春光乍洩》。這些都不是最歡樂的電影,身為一個十幾歲的少年,能夠對酷兒角色產生共鳴讓我感到很滿足,我喜歡這些電影的藝術性,但角色們的悲慘命運讓我感到非常絕望。如今,我們有了像《親愛的初戀》這樣的電影,這對我來說,是如此的新奇與安慰。知道年輕人能夠觀看這樣的電影,並感到他們對未來是有期望的,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所有最近的這些電影劇情都很複雜,但也很完整,因為它們的共同特點是,這些同性戀角色們的經歷也正在轉變,他們被允許變得快樂、成功以及被認可,而不僅僅只是被毆打或苦悲。」
當電影圈金童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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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 年多藍憑《不過就是世界末日》贏得第 42 屆凱薩獎最佳導演,同時還有坎城評審團獎,然而這部片也沒少被評價為坎城獲獎片中的最差。接下來的生涯首部英文片《約翰多諾萬的生與死(The Death and Life of John F. Donovan)》更讓他被質疑是否跌落神壇。
三十歲以前執導了八部長片、獲獎殊榮無數,被愛黛兒(Adele)欽點拍攝的〈Hello〉黑白錄影帶更成為當時 YouTube 上最快突破 10 億觀看的影片,多藍的生涯成就絕對絕無僅有,但影壇天才少年也會長大,來自外界的期待是否也會隨著時光變質?
終於認清搞藝術是在浪費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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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驗過巔峰也經歷了低潮,去年是多藍第一次向外界暗示他正在考慮從影壇退休。「我不太想繼續做這份工作了,我累了。我們如今身在 2022 年,世界已經不再一樣。」他在訪問中表示。「我想花時間和我的家人朋友相處,想拍一些商業廣告,然後存夠錢後到鄉村蓋一棟房子。我並不是用悲傷的語氣在說這件事,只是想體驗看看別的生活。」
本週,西班牙媒體《El País》發佈了一篇與多藍的專訪,震驚電影圈。在專訪中,多藍除了表示自己將不再從事任何電影製作,更表示自己認清了說故事、做藝術是沒有意義的,投身電影更是浪費時間。他說:「我不想再投入兩年創作一部作品,然後幾乎沒什麼人看。我放了太多熱情進去,於是感受到同等的失落感。這讓我懷疑自己的作品很糟,就算我自己清楚事實並不是這樣。」
這樣的極端發言讓各界和影迷們都不禁擔心他的心理狀況,但這位在 Instagram 上自我介紹為「演員、導演、史萊哲林」的男子也藉此澄清並闡述背後的來龍去脈。「首先,我沒事。謝謝,真的。我說了自己想要停止製作電影,而我對這項決定非常坦然。有些人告訴我,『這只是一個過渡期,只是一段休息期』⋯⋯但我現在的心態和我們世界的現況無法為我自己帶來啟發。不過我目前還是有參與電視企劃的製作,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也會繼續履行我的承諾。否則,我想這就是終點了。」
其他,他的原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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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需要再做更多電影了,我累了。我已經做了很多部電影,已經足夠了。我不想再經歷後製、宣傳、旅行、回答問題、好奇人們是否會去看我的作品、它會不會在這個或那個領域賣座,我不想要面對表演、成功和愛戴的焦慮感。我不想要依賴於他人的反應,我想要獲得自由。」對多藍來說,電影曾經是必須、甚至帶有急迫性,只是如今已經不再那麼重要,或者說,那份創作者必須背負的壓力已經不再值得。
「我擁有了一段很棒的經歷。過去的十五年非常美好。環遊世界、參加影展、製作電影、和充滿才華的人合作、和傳奇性的藝術家們見面、和很棒的品牌共事、被邀請去看時裝秀。我已經做到了,而且感到非常榮耀。我也非常努力工作,給了我的所有,對此我很開心。我擁有一段很令人滿足的職業生涯,我也盡情地表達了自己。我非常地幸運,我從未被告知該做什麼或者要怎麼做,我一直保有創作自由。」
他不禁嘆息,從這麼多肺腑之言中,採訪者留下的卻是充滿負面涵義的「藝術沒有意義、電影是浪費時間」,也藉此重申:「我認為藝術為我們令人窒息的現實帶來一絲療癒,也拯救了許多生命。我永遠都會鼓勵藝術家和電影工作者。我只是不想再做電影了,因為它們不再讓我感到快樂。但它們曾經做到,而你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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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此看來,多藍應該還是會持續創作,只是將重心轉向電視和廣告類,至於電影,目前看來是不會再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