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om Browne 雖然獨愛灰色，但屬於他的時尚從來不是過渡地帶，而是光譜兩極的直線碰撞。永遠不變的是那代表統一與理性的灰色和西裝元素，但與之同時，在剪裁變化和伸展台呈現上，卻花樣展示出浮誇與戲劇性的各種可能。

你可能想問，哪一個才是真正的 Thom Browne？答案或許將在下個月的巴黎高訂週大秀上不言而喻。今年 57 歲的他正式迎來品牌創立 20 週年，也在一月正式從 Tom Ford 手中接下美國時裝設計師協會（CFDA）主席職位，更將在七月首次進軍巴黎高訂週（雖然為此將在男裝週上缺席）。在美法時尚「凡爾賽之戰」（The Battle of Versailles）落幕 50 年之際，他決定在巴黎舞台上再次舞起美式設計的大旗。

 

真正的「時尚殿堂」：高級訂製（Couture）的魅力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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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8 年，有「高訂之父」之稱的英國設計師 Charles Worth 在巴黎開創了史上第一間高級訂製屋；過了十年後，巴黎高訂協會（Fédération de la Haute Couture et de la Mode）才正式成立，直至今日都還掌管著高級訂製界的運作、傳承與保護，所有想在高訂週展示的品牌都必須經由協會邀請，遊戲規則當然也是他們說了算。

目前，每季固定會在高訂週上展出作品的有約 29 個品牌，其中也包含總部或工坊不在法國的「外來成員」，除了大家熟悉的 Chanel、Dior、Fendi、Valentino、Jean Paul Gaultier、Viktor & Rolf、Giambattista Valli 等，另外還有像 Elie Saab、Iris Van Herpen、Stéphane Rolland 等較專精於高訂的設計師品牌。

高級訂製展現的是服裝工藝的最精彩、最精緻與最精華，雖然和成衣系列一樣每年分成春夏季和秋冬季兩度展出，然而每件作品投入上百小時的手作工時已是常態，在 Chanel 和 Dior 等大規模時裝屋，需要上千小時打造的作品更是層出不窮。這些服裝通常沒有固定價格標籤，而是要視使用面料和投入工時來計價，而這群在幕後處理每一針一線的裁縫工匠們也被稱為 les petite mains，意思為「小手」。

 

高訂之於品牌的投資報酬率真的值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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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二戰結束後的美國為例，若是受到溫莎公爵夫人華里絲‧辛普森（Wallace Simpson）、美國電視台之父威廉佩利的夫人 Babe Paley，或者墨西哥名媛 Gloria Guinness 等青睞，她們不僅在一次下單整個高訂系列時眼都不眨一下，更能一句話就將新銳品牌帶上國際舞台（在 Netflix 影集《侯斯頓傳奇》（Halston）裡 Babe Paley 連臉都不用秀，光看 Halston 得知 Babe Paley 將光顧他的沙龍時的表情就知道）。

這樣的輝煌年代雖然已經過去近 80 年，但《紐約時報》早在 1965 年就寫了：「每十年，『醫生』們就會聚在法國高級訂製的床邊，告訴它死期將近。」而事實證明，高訂並沒有死，而且仍然在時裝屋眼中有著不可抹滅的創意和經濟價值。

根據《Vogue》在 2020 年的報導，高級訂製服的現代全球客群約不足五千人，其中的固定客群更只有數百人，絕對能稱之為「小眾」，但影響力可不容小覷。例如義大利時尚 KOL Chiara Ferragni 在 2018 年婚禮上選擇了 Dior 當季高級訂製服作為婚紗，工時約 1600 小時，其創造的媒體價值則來到了 520 萬美金（約 1.6 億台幣）。

就算極大多數人的荷包與高級訂製服此生無緣，然而擁有高訂血液對於品牌高尚形象的維持無疑是一大功臣，也能成功帶起其他品項的人氣。這個傳統若不值得延續，Valentino 工坊裡也不會擁有高達 70 到 80 位工匠坐鎮，來到高訂季節時，一件高級訂製服更需要三位工匠同時負責。

 

屬於 Thom Browne 的高訂會長什麼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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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看過任何關於美國設計師 Thom Browne 的採訪影片（例如這部），你便會馬上了解他的與眾不同之處 — 頂著工整灰白平頭、穿著招牌西裝加短褲，像學生一般熟練入座，辦公桌乃至整個辦公室都極致乾淨整齊，沒有散落各處的創作工具、堆疊如山的雜誌書籍或者風格強烈的藝術品，畫紙上的服裝素描看起來更像是某種抽象符號學，由代表不同服裝元素的幾何圖形拼湊而成。

就連設計師們必備的靈感板（mood board）都沒有嗎？「我不喜歡眼前有這些東西。因為當你試著忘記有這些現成參考，反而能更容易創造出真正屬於自己的東西。」這樣的回答也讓人更加好奇，有別於一般「藝術家性格」的他，心目中的高訂世界又會是什麼樣子。

「我已經在巴黎展示設計了 12 年，我一直認為高級訂製是對於品質、架構和設計的終極挑戰。」Thom Browne 在和《Vogue》的專訪中這麼說。他雖然不是第一個問鼎高訂週的美籍設計師（先前有 Main Bocher 和 Ralph Rucci，如今只剩下 Schiaparelli 創意總監 Daniel Roseberry），但他是第一位同時兼任 CFDA 主席的設計師，也讓他的代表性顯得特別重要。

「我一直都從純粹的設計出發點去創作我的服裝系列，無論點子如何抽象，也永遠不會因此犧牲質量，」於是他也想藉此讓全世界看到美國設計在創意和工藝上的水準。「出於對高訂協會的尊重，我想做到讓他們對邀請我參加展演的決定感到心滿意足。」

Thom Browne 2020 秋冬大秀 photo via spotlight

除了表示此系列將包含男女裝、不分類別和季節、且目前計畫是僅此一次以外，其他外界得知的並不多。但正如他本人曾說過的，

「統一（uniformity）這個概念讓許多人感到無趣或者充滿限制，但我想要將它呈現地幾乎像是一個真實存在的藝術，對我來說，這就是每個系列的起點。」

Thom Browne 的時尚不會改變，只會進化，透過這場高訂大秀，他想做到的只有兩件事：確認每一個點子和設計都值得高級訂製的舞台，還有繼續展現灰色西裝有趣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