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zedine Alaïa，當代最後一位偉大的時裝設計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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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於 1939 年，來自北非突尼西亞的 Azzedine Alaïa 和兩個姊姊、一個弟弟在祖父母的撫養下成長。父親是農場主人。Azzedine 自童年就對女性身體的動感提起興趣，他過去曾在《System》第一期中分享，祖父有時會把幼時的他帶去自己工作的地方（拍證件照的場所）或是電影院，他會在那看電影到深夜，他記憶中記得《Riz amer》的 Silvana Mangano、《Sabrina》的奧黛麗赫本、Rita Hayworth 等影史中極具代表性的女性，並熟記電影中的曲子與舞蹈。此外，因自己的姊姊在修道院上學，當他一同前往時，他被修女拍了肩膀，成了他為女性創作服裝的深層泉源。

「當時修女們還戴著角帽，我覺得她們很漂亮，因為她們的皮膚很白，而每個人都是曬黑的。我在街上跟在他們後面走，觀察他們棕色的腳踝和腳，這和他們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我發現他們長袍的運動，十字架的擺動，很迷人……」

16 歲時，因為產婆 Pinot 太太的鼓勵，他瞞著父親通過當地美術學院入學考，並且向陪審團謊報自己的年齡。為了支付學費，他會白天上學，晚上為當地的裁縫縫製衣服。

隨後，1957 年機緣引領他到了巴黎，他最終在 Yves Saint Laurent 的指導下，在巴黎最大的高級定制時裝公司 Dior 找到了一份工作。可 Azzedine 在上任五天后就被要求離開，原因是阿爾及利亞戰爭爆發時，人們對他的阿拉伯背景存有偏見。但他沒妄自菲薄，開始兼其他工作，例如幫法國貴族做管家，白天做飯和照顧孩子，晚上為他們的朋友們製衣。最後，他開始幫 Guy Laroche 和 Thierry Mugler 工作，後者更鼓勵他自己創業。他因而開始為私人客戶訂製服裝。從和自己喜歡的客戶合作，Azzedine 得到了更有價值的經驗。那些和他合作過的女性也稱他是夢想中的設計師。並於 1979 年在巴黎創立個人品牌。

1980 年，Azzedine Alaïa 展出第一個完全由皮革製成的成衣系列，首度賦予過去人們認為頑硬的皮革一種柔軟而堅韌的形象，並包覆於女性身體身上。這系列最初原本是為了製鞋商 Charles Jourdan 所設計，可公司無法接受該系列過度直接的性感，而拒絕了這個系列。Azzedine 隨後便決定以個人名義推出。

出身雕塑的 Azzedine Alaïa 有一套嚴謹而獨特的設計方法。可見對女性身體線條的精細探究，自此開始，女性體態的曲線展現不再是煽情裸露，而成了一種力量的展現。性感而不流俗，為此也令他被稱為「緊身衣之王」（King of Cling）。他曾說：「我沒有在任何時尚學校學習過。我憑直覺直接在女性身上製衣。這就是我獲得經驗的方式。」

Azzedine 曾在 2011 年向《032c》解釋 ：「我只專注在我設計的衣服。我會想，『我為什麼要做衣服？我做的衣服應該是關於什麼的？』做時尚只有一個好理由：讓女人看起來更美。如果不是這樣，我的創作就沒有意義了。」

「對她來說，購買破壞她風格的東西毫無意義。我真的從不算計——我創作時只考慮女性。我所有的成功都歸功於那些女人。」

2017 年，Azzedine Alaïa 驟逝享年 82 歲，他對時裝界的非凡貢獻更獲外媒譽為「世界上最後一位偉大的時裝設計師」。

 

不服膺時尚系統、反傳統先鋒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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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zzedine Alaïa 為早期少數幾個公開反抗業界時間與行銷壓力的設計師。多年來，品牌未跟隨時裝日程發表，Azzedine 以自己的方式行事，唯有在他認為真正準備好時才會展示系列。2016 年，當 Burberry 開始決定每年兩次於伸展台上展示不分季節的男女裝系列，以及推動秀上即買的商業模式時，Azzedine 對此感到不以為然。他對《WWD》說：「這不再是關於創造，而是一種純粹的工業方法。」

「展示系列的節奏是如此的愚蠢，這是不永續的。因為要展出太多服裝系列了。」

Photo via Slate

Azzedine 過去對於每一件作品都親力親為，注重細節的程度可以說是偏執。 完成創作一件作品，他可能要花幾年甚至是幾十年的時間，追求完善它們並且在多年後重新審視，作為一種啟發創造力與精神永恆的冥想練習。也是為何他的作品不因時代不同而褪色，而能歷久不衰。

Azzedine 過去曾多次表示，當今時尚界過於快速的節奏，不僅「非人」，同時也會讓女性失去對品牌的興趣。至於解決辦法？仰賴每一位設計師的創造力。

「我不認為每兩個月就會有新的想法出現。這是不可能的。這就是為什麼當今有很多年份的酒。所有房子都有太多的古董，太多了。我們不是每天都會都有好點子，沒有人每天都有新的想法，當你一年內有一個，那已經很好了。」

 

為何繼任者是 Pieter Muli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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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Azzedine Alaïa 離世三年後。2021 年，Alaïa 母公司歷峯集團（Richemont）突宣布 Pieter Mulier 由繼任創意總監一職。在一般大眾眼裡，這任命看似或許有點陌生，可在業界人士眼中則是十分驚喜的選擇。

Pieter Mulier 過去於布魯塞爾聖盧克學院（Institut Supérieur d’Architecture Saint-Luc de Bruxelles）主修建築，他在尚未畢業前早已在 Raf Simons 實習，隨後也跟隨 Raf 到了 Jil Sander 與 Dior 工作，更在 Jil Sander 擔任了四年配飾總監，成為他在兩個品牌的得力左右手。而在 2016 年，當 Raf Simons 被任命為 Calvin Klein 的首席創意長時，Pieter Mulier 則獲任命為女裝創意總監。

和 Raf Simons 相仿，建築系出身的 Pieter Mulier，在這段期間培養了自身在服裝結構與設計面上的見解與敏銳度。他 2015 年接受《AnOther》採訪時便提及他與 Raf 的關係：「他教我很多關於藝術方面的知識，他的參考文獻有很多藝術與建築，幸運的是，這也是我的背景，所以這對我的幫助很大。」

《BoF》Tim Blank 認為，Pieter 跟隨 Raf 在這三個不同品牌間自如變色龍般的經歷，讓他得以出線。對此，Pieter 曾這麼說：「我和 Raf 在這些時裝屋待了這麼長時間的原因之一，因為對我來說，一切都是新的經驗。」

「其中，我最喜歡 Dior 高訂，Dior 高級訂製所代表的一切都打開了我的思維。它改變了我。所以，我很高興來到 Alaia，在 Azzedine 的工作室中的所有人的愛中找回了初心。」

 

Pieter Mulier 想透過 Alaïa 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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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感即美——我想讓這件事回歸大眾視野。」—— Pieter Mulier

過去 Azzedine 悉心照顧管理 Alaïa 的方式，也成了 Pieter Mulier 接下創意總監後的指南針。他向《i-D》說：「這是非常激進的，這就是這棟時裝屋仍如此吸引人的原因。隨著我們走出新冠疫情的混亂，事情需要改變，這是非常人性的工作方式。規模雖小，但很稀有。」

「這就是為何我喜歡在這裡工作——我以為它會把『精品』帶回了我認為它應該有的位置。但事實並非這樣。奢侈品在過去 10 年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你知道的，精品成了每個人都能擁有的選擇。」

歷峯集團最初找上 Pieter 接下創意總監一職並未對他施加一些無謂的壓力：每一季都要辦秀、開展全球行銷活動，或是做任何他不想做的事情，而最終讓 Pieter 下定決心接受提議的條件是？「我不想做運動服或運動鞋。」

生意越大，在創意上的妥協就越大，這通常代表需要製作非常昂貴、非常醜陋的運動鞋。這款運動鞋也會被視為時尚價值觀轉變的象徵。而幸運的是，歷峯集團和 Pieter 說他永遠不必設計尼龍羽絨服或運動鞋，他們沒打算把 Alaïa 變成一個市值十億美元的品牌，這也不會是 Alaïa 應該做的。

「每一季推出的服裝系列規模雖小，可其中帶有一種當代性。而不是只會把一堆產品吐出來給觀眾。」

當 Pieter 確定得到這份工作後，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上網從 RealReal 這樣的精品經銷商訂購了一些古董 Alaïa。「每次我打開盒子，我唯一想到的是，『哦，天哪，這是 1983 年的，你仍然可以穿著它，看起來非常現代。』」

「現在的任務不是讓 Alaïa 變得現代化，而是讓它重新變得有意義。這就是時裝屋正面對的困難，」他解釋道。「我不喜歡『改變』這個詞。更重要的是，你如何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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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此，Pieter 回歸到 Alaïa 的品牌歷史核心。過去對 Azzedine 而言，一切都是從女性身體作為起點。他的設計自信地描繪出女性身體的位置：靈感來自埃及木乃伊的絲質繃帶緞帶，有彈性的泳衣面料，兩側有鋸齒狀的切口，拉鍊和精心佈置的縫線纏繞著身體。他的作品強化了女性的身體，而不僅僅是包容它。即便當前時尚界在時代更迭之下，今日性感看似是相當過時的概念，可在流行文化中，在 Nicki Minaj、Megan Thee Stallion、Cardi B 等人的推波助瀾下，人人都已重新擁抱了專屬女性身體的性感。

「我們是唯一一家可以主張性感而不媚俗的時裝屋。」

 

為何決定從幕後走到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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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任 Alaïa 後的首場大秀落幕後，Pieter與《i-D》分享最初接受這份工作的心情，他形容和 Raf Simons 在 Calvin Klein 一起工作的日子是「紐約大冒險」。可當時，他也已對時尚界感到疲乏。「我當時覺得這樣就夠了。我受夠了時尚界的現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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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 Calvin Klein 後，他的生活在那一年中慢了下來，回到安特衛普長居（在 CK 工作時，他需要每週從比利時往返紐約）。某次在安特衛普的演講上，他更自問誰會買這些東西？他說：「我當時已精疲力竭，我需要一些時間，所以我休息了一年。「我不想做運動鞋、運動服，所有這些東西。我真的想要做一些以人為衡量標準的設計。」一年後，Alaïa CEO 的電話就來了。

To Raf Simons，休息永遠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

關於接手 Alaïa，從幕後走到幕前，他向《BoF》說：「我們生活在一個設計師被塑造成大明星的時尚世界。成為那樣的人從來不是我的夢想。從來不是。」

「我在陰影裡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我甚至不會稱它是陰影，但人們是這麼看待它的，我在那裡頭很舒服。在 Alaïa 之前，有其他時裝屋也聯繫過我，我也拒絕了。Alaïa 的優點是他們不期望我成為大明星。服裝依然是最重要的。說到頭來，Azzedine 還留在這。我沒有在他的陰影下，標籤上是他的名字。」

Alaïa 之所以吸引 Pieter Mulier，便是品牌了解時間之於設計師的重要性。與一個由高度熟練的工匠和裁縫組成的小而專注的團隊合作的想法——有裁縫、皮革、服裝的工作室；一共有 24 人，其中包含來自同一家族的兩代人，令人想起了最純粹的時尚形式。Pieter Mulier 說：「精品，即關於衣服與人——這是我一直認為的。」

「不是關於時尚，而是關於建構，如何讓女人更漂亮。純粹而簡單。」

 

最後，來自 Azzedine 的人生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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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ystem》第一期專訪中，訪問者問 Azzedine 是否有給現在年輕人的建言，以下是他的回應：

「我真的不喜歡給年輕人建議，因為他們應該忙著活在自己的時代，保持他們的好奇心，他們的自由，而不讓老人告訴他們任何事情。應該允許孩子們出去玩。」

「當你年輕的時候，你必須充分好好善用一切：展示你的身體，露出你的乳溝，好好地過生活，因為青春不會永遠都在。」

「我有個朋友對我說：『當我年輕時，我可以吃玩一整塊 Camenbert 乳酪，穿著比基尼，在海灘上我的肚子是平的。雖然沒有錢，但我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但現在我有錢了，什麼也不能吃了。趁著年輕好好享受人生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