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多夫諾蘭 Christopher Nolan:你的人生沒有夢想,只有現實
在《天能》於全球上映之際,立即掀起國際影評圈的哀鴻片野,自然也引起影迷好奇,這部片究竟多難懂?或許,諾蘭真能拯救今年慘淡的電影產業。然而,在網路影音串流已成為主流的今日,傳統電影市場受到衝擊,使得近年許多電影從業人員陷入困境。自最初嶄露頭角,諾蘭便不斷提倡採用傳統拍攝手法的重要性,而他過去的所有電影作品,均是為了大銀幕量身打造。
透過本文稍微介紹,諾蘭何以成為今日大眾口中的「諾神」,而在數位影像掛帥的今日,他為何仍堅持以底片拍攝電影?
01. 成長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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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蘭對電影的熱愛渾然天成,英國父親是廣告業的創意總監,美國母親則是英語老師,外媒曾寫道家人對於他選擇投身電影相當支持,自小便拿著父親的 Super 8 相機拍攝 Stop Motion(定格動畫)影片,自此便從未停止拍攝製作電影。
大學主修英國文學,沒上過任何攝影學校,之所以會選擇唸倫敦大學學院(UCL),也是為了加入學校裡的電影協會(類似電影社團的概念),利用當時的學校設備,用自己的錢拍了第一部短片,每次拍個 15 分鐘左右,也在這時候認識了自己的妻子 Emma Thomas(也是今日諾蘭所有電影的製作人)。
自學電影成才的諾蘭,在過往外媒報導中,記者問及自學攝影的好處為何?他回答:「以最原始的方式瞭解何謂攝影。」
「若不是出於純粹的好奇心,你不會學到太多東西。」
02. 第一部劇情長片作品《跟蹤》,僅耗費 6000 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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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 年,諾蘭第一部劇情長片《跟蹤》(Following),便是在週末與友人、家人共同拍攝完成,耗費近一年的時間。關於拍攝過程,他在 2001 年受訪時曾說:「在電影《跟蹤》中,我都是用老式的 Arri BL 16mm 底片拍攝,而且都是手持,沒用任何螢幕輔助,我必須親自拍攝,才能知道自己拍到什麼。」
「我當時想出一個辦法,可以用自己的錢支付每個星期六的十分鐘拍攝費用,只拍一、兩個鏡頭,一年就累積了一定的鏡頭量,最終就能拍出 70 分鐘的電影。」
「當我在處理鏡頭時,我並沒有將它跟聲音同步,所以是在拍攝六個月後才將這些元素組合在一起,現在回想起來似乎有些瘋狂,可我不得不相信我的直覺。從長遠來看,這似乎是一個有用的方法,因為你必須考慮是否真的得到你想要的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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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記憶拼圖》中,我也做了同樣的事,不怎麼看影像檢視器(video monitor),我更喜歡集中精神在演員身上,從攝影機的側面看他們,很顯然今天的導演已經不這麼做了。」
「我也沒很常用耳機,因為我更喜歡聽現場的狀態。在耳機中,聲音被壓縮了,聲音聽起來會比你實際現場時聽到的更有活力,當你在現場聽不到這種聲音時,你會很失望。」
「我嘗試鼓勵初出茅廬的年輕人,重製他們以最小規模製作中經歷的一切,因為這就是所謂的電影製作。」
「如果你想成為一名電影人,那就好好地拍一部電影,享受這種過程。別一直想著下一件事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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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啟蒙導演 —— 雷利史考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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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能》實為 2020 年科幻諜戰電影代表之作,而早在 1980 年代初,雷利史考特被視為擁有最優秀的電影構建者之一,尤以《銀翼殺手》(Blade Runner)為該年代的科幻代表,諾蘭過去也多次重述導演雷利史考特對自身作品的影響,並強調他是科幻電影中最重要的導演之一。他曾說,自己從雷利史考特作品中得到最重要的東西,便是對微型模型和物理效果的巧妙運用手法。
當時是 CGI 仍未成為主流的時代,雷利史考特以這兩種手法呈現銀翼殺手中的未來科幻景觀,諾蘭更曾向 Forbes 說:「《銀翼殺手》是有史以來最成功的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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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記得我被《銀翼殺手》打動,也注意到並分析了《異形》,兩部是截然不同的電影,不論是演員、故事等等,然而,背後的思想是一樣的,這就是我所關注的:導演的想法,它如何對電影的創作產生關鍵性的影響。」
「也因為這樣,我開始寫作,因為當你最初開始時,沒人會給你一個劇本然後就開始當導演。所以,我開始寫作,最初只純粹為了自己,能導演一些東西,後來也漸漸喜歡上寫作。」
04. 啟蒙電影:《星際大戰》與《2001:太空漫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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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The Hollywood Reporter》的專訪中,諾蘭曾表示最早啟發他創作的電影,其一為 1997 年版本喬治盧卡斯導演的《星際大戰》,另一部則為史丹利庫伯力克 《2001:太空漫遊》。
諾蘭說,當他第一次看《2001:太空漫遊》時,只有 7 歲,從哲學的角度看,不曉得這部電影究竟意味些什麼,卻被它簡單的規模與驚人的電影體驗所震撼,進而影響到他日後的創作手法。
「我從小就是他的影迷,對他搭建那個離心裝置,讓太空人能四處慢跑、倒立的方式很著迷,我覺得他幻想出的世界是完全令人信服且印象深刻的。所以我一直想做類似的事情。」
05. 所以,諾蘭的片場真的嚴禁出現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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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這說法出自美國女星 Anne Hathaway 的 Variety 專訪,她提及諾蘭不喜歡在片場看到椅子,因為這會讓演員變得懶惰,她說:「他的理由是:『如果有椅子,人們會坐下,他們就不會認真工作。』」
「我是說,他製作了這些相當驚人的電影,不論是在規模、野心或是技術上都是,他總是能確保電影在預算內且如期完成,但他似乎真的跟『椅子』有過節。」
報導出現不久後,他的發言人 Kelly Bush Novak 向 Vanity Fair 澄清:「事實上,在諾蘭的片場被禁止的只有手機(而且不是每個人都會)跟抽菸(這倒是大家都乖乖遵守)。」
「Anne 說的椅子,是導演的椅子,而且被擺在影像監視器附近,是根據級別而不是根據實際需求分配的。諾蘭選擇不用他的椅子,可從未禁止在片場使用椅子。演員跟工作人員能隨時坐在他們需要的地方,並且經常這麼做。」
06. 據說,他沒有 email,也不用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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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蘭禁手機的原因其實相當單純,是為了保持現場的藝術氛圍,甚至以身作則,自己也拒絕用手機,他曾在 2015 年告訴 《The Hollywood Reporter》:「在紐約,你跟老鼠的距離不超過兩步,我覺得那是我跟手機的距離。」
「通常,劇組會有差不多 10 個人一起勘查,他們都有手機,當大家有需要的時候,其實跟我聯繫非常容易。」
「我很喜歡沒有手機,因為它讓我有時間去思考。你知道,當你有一台智慧型手機時,你如果有十分鐘的空檔,你會開始在上面看一些有的沒的。」
07. 比起數位,他更喜歡膠捲,只用單機拍攝,而且不相信 3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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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蘭與攝影師 Wally Pfister 與 Steven Spielberg 等人為近日電影產業最後少數仍堅持以底片拍攝電影的人,過去接受 DGA 專訪時,他曾解釋這一切背後的目的:「過去十年裡,有越來越大的壓力要求我停止拍攝底片,開始拍攝數位影片,可我不懂為什麼要這樣。」
「對我來說,底片工作成本更低,成像品質更好,技術已經被人們認識與理解有一百年,相當可靠。」
「事實上,我認為這歸根究底是片商與產業裡的厲害關係,透過改變而不是維持現狀來賺更多錢。」
「我認為 IMAX 是有史以來發明出最棒的電影格式,我想說的是,沒人要搶走任何一個人的工作,如果有人在為大製片廠做電影工作,有資源和權力堅持使用底片,那他們就應該說出來。如果我什麼都不說,然後就開始失去這個選擇,那就太可惜了。」
08. 所以,為什麼諾蘭在片場都穿西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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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與 DGA 專訪的尾聲,訪問者提及,今日電影業界多數人士開始拍攝工作時均穿著輕鬆,如諾蘭的同行原則上都穿著休閒服戴棒球帽上班,他自己往往著一身深色西裝或是亞麻外套,到底為何要穿得如此講究?
他說:「(笑)我以前上的是寄宿學校,在那裡我們必須穿制服,我已經習慣把外套裡所有口袋都用上,這是我最自在的樣子。」
「我不喜歡想著要穿什麼,所以我每天都穿同樣的衣服。」
「當我剛開始剛劇組一起拍攝《記憶拼圖》時,我記得當時我想搬一個沙袋,每個人都叫我不允許這麼做,因為有特定的人負責這項工作。我很想弄髒我的雙手,但通常沒機會這樣做,所以我會穿得好像一整天都待在辦公室一樣。這樣更容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