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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日本的理工男,如何征服全球藝術美學?專訪 teamLab 創辦人豬子壽之

談到 teamLab,可能很多人會激動地點開 IG 裡的照片指著說,「我知道啊,我還有去看過展!」是,那如夢似幻的展覽,正是出自於近年風靡全球各地的 teamLab 團隊,但若你還只是把 teamLab 的絕美展覽當成打卡點,那實在太可惜。

Universe of Water Particles on a Rock where People Gather by teamLab

這次藉由 Nike 的論壇,我們親自訪問到 teamLab 創辦人暨 CEO 豬子壽之(Toshiyuki Inoko),當 teamLab 撤下華美的聲光效果時,出身東京大學數學工程和物理情報學部(工程學院)的理工男,如何帶領一群工程師透過科技改變藝術,透過藝術之美,又如何為現代人造夢?如何探究人類與自然的界線?

The Way of the Sea in the Crystal World – Colors of Life by teamLa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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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期以來, teamLab 想通過藝術來摸索人與自然,人與世界的新關係。」——豬子壽之

teamLab 創辦人豬子壽之

 

Heaven Raven(簡稱 HR):你成立 teamLab 的原因是什麼?你們是如何將這些不同的技能的工程師聚集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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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創作創立 teamLab 是希望讓許多志同道合的朋友們一起來研究新東西,於是提供了一個場所給大家。」

「如我們的名字 teamLab,team 就是一個團隊,Lab 則代表我們研究的場所,最初是基於這樣的想法所打造這間公司。」

「我們希望透過這樣的場域,去研究人與世界間新的接觸點,以及彼此之間的關係。2001 年剛創立的時候,一開始很少人,大家也都不是各個領域的專家,但慢慢地成長、擴張後,才有了現在這麼龐大的團隊,目前團隊大約有 600 人左右。」


 

HR:經營一個 600 人的團隊,最大的困難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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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我根本沒有從事經營,只負責發想創作跟藝術,經營都是其他人在管的。」


 

HR:我們注意到 teamLab Logo 非常可愛,有種瑪利歐的感覺,能跟我們聊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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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我們團隊懷抱著很大的目標以及野心,於是把這些想法和目標注入在我們 logo 上,至於,為什麼會變成現在這樣,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笑)。」


 

HR:你把自己定義為「超技術專家(ultra-technologists)」,這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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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從 ultra 加上 technologist 這樣的英文單詞延伸出來的,

指的不光只是在紙上談論自己想法的專家,而是會親自動手去實行、創作的人,這樣的專家才是我認為所謂的『超技術專家』。」

「說實話,其實當初用 ultra 這個詞,一來是因為「鹹蛋超人」(Ultraman)就是用了這個字,二來 ultra 常常出現在洗衣粉廣告上面,所以現在回想起來當初用了這個詞,實在是有點搞笑,很中二。」

teamLab Planets


 

HR:過去採訪中,你不斷提到對「人類感到興趣」,可否說明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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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透過數位科技將藝術透過不同的表現方式、佈展方式,希望可以對人類的建構的過程或發展,產生深遠的影響。」

「當時是出於這樣的宗旨,才講出對「人類感到興趣」這番話。」


 

teamLab 的官網上也針對人與人的關係,以及創作互動式藝術的初衷做出這樣的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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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繪畫這樣的傳統媒體不會因觀賞者的存在或其行為而發生改變。」

「藝術作品正是建立在與個體觀賞者之間的關係上。目前,對大部分藝術而言,其他觀賞者的存在往往會影響個體的觀賞體驗。如果有幸獨自一人徜徉於展覽中,你會覺得非常幸運。」

「但如果藝術作品因觀賞者的存在或其行為而發生改變,那麼藝術作品與觀賞者之間的界限便會模糊,觀賞者個體便會成為藝術作品本身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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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樣,如果藝術作品因為他人的存在而發生改變,那麼這些人也會成為藝術作品的一部分。藝術作品與觀賞者之間原本一對一的關係變成了一對多。」

「數位藝術能夠改變共處同一空間內的人們之間的相互關係。如果他人與藝術作品的互動能夠創造美好的改變,那麼他人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積極的元素。」

「不僅藝術如此,在現代都市中,我們可能會因為他人的存在感到不適。我們無法理解或控制他人,所以只能選擇容忍。城市不會因為我們或他人的存在而改變。」

「如果城市也能夠像藝術作品一樣,那麼他人的存在便可能成為一種積極的元素。這樣,藝術不僅可以創造人與人之間的新型關係,也可以創造城市與個體的新型關係,還能夠探索新的方式,為人們帶來和平。」

Moving Creates Vortices and Vortices Create Movement by teamLab, 2017


 

HR:teamlab 曾經跟MUJI 合作,未來有計劃與 Nike 推出合作系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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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公司最主要還是專注在藝術方面,當時是 MUJI 有個 App 叫 MUJI to Relax,我們和他們合作了這個企劃,至於 Nike 的話,目前是沒有特別計畫,但如果未來有好的機會的話,我也不排斥。」


 

HR:請問你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辦展時的心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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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 年時,在台北村上隆的畫廊(Kaikai Kiki Gallery Taipei),當時是我第一次辦了自己的第一個獨立個展『活著,我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來看我的展,大家看完展對我的評價都非常高,嚇了一跳,我自己從來沒想過大家會有這樣的反應,所以到現在印象仍非常深刻,也很感動。」


 

HR:至今,你個人最喜愛的藝術作品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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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夏天在日本九州佐賀縣的御船山樂園中,有個歷史相當悠久的原始森林,我們會定期在那舉辦名叫『神明居住的森林的藝術展,已經連續在那辦展四年了,每年都會有新的升級,今年更會有大幅的改變,這系列作品是我目前最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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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在這片森林的邊界迷路、徬徨時,親身體會到了,自己生存在這自然與人類文明毫無邊界地相融的世界當中,生存在幾十億…….這無法想像的時間長河中,生與死正不斷地循環著。這是在日常生活中無法體會到的,因為我覺得人類無法對超過自己年齡的時間有所認知,對於時間的連續性,我們的認知都是有限的。」

「因此我在森林摸索時,看到這些漫長歲月中遺留下來的巨石、洞穴、森林本身,它們正是可以認知時間的標記,我認為利用這些標記,可以超越人們對於時間連續性認知的局限。」
「因此 teamLab 推廣的「數位自然」企劃,正是利用數位科技打造自然,在保持自然的狀態下創造藝術。」

 

HR:這次展覽當中以人與自然的互動為出發點,就科技的層面而言,哪部分的科技技術是最困難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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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東京台場有展出過一個「teamLab Borderless」的作品,在一萬平方米的巨大空間中,有 60 多個作品自由地走動,作品和作品之間必須展現非常好的默契,讓它們相互重合、相互影響、互動,在空間中才能很好地融合在一起。關於它們的動線、時間的分配,這個技術目前來說是最困難的,但也是完成以後效果最好,最令人滿意的一次。」

teamLab Borderles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