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論抄襲和文化挪用,也只有Gucci的Alessandro Michele能解釋得如此迷人
如今的時代人活在網路之中,裝 B 人生,假新聞,修圖 P 圖,這對追求真實性的人來說是相當不安的時刻,Gucci 創意總監 Alessandro Michele 大概比許多人都理解這點,自 2015 年加入 Gucci 以來,這位 46 歲的義大利設計師持續讓挪用致敬變成原創,舉凡:前奧運滑雪手 Trevor Andrew,他的 GucciGhost 塗鴉引來了官方聯名;Dapper Dan,曾將各大精品 Logo 以意想不到的方式創作,如今得到 Gucci 贊助並有了同名概念系列。

Dapper Dan Gucci Tailoring ad campaign 2018
為什麼 Alessandro Michele 要這樣做?
這要回到我們曾介紹過 Gucci《The Artist Is Present》上海展開始說起,其由 Alessandro Michele 和著名藝術家 Maurizio Cattelan 所策,邀請 30 多位藝術家「再(複)製」了許多經典,但有關背後意義內涵,Alessandro Michele 這樣告訴《Interview》雜誌:
為何「抄襲」這個想法吸引你?
「藝術是有關與人連結,沒有一個真正的藝術家會希望自己的作品鎖在箱子裡然後無人可碰,同理,時尚也是有關連結,光做出好看的服飾放在店上早已不夠,時尚理應帶著活力生氣,它來自街頭、音樂還有俱樂部,但若要回答為何抄襲這想法吸引我?我會說,前人所謂的時尚正在消亡,所以設計師決定為當前時代設計新的包款,他們會沒來由的把一部份藝術作品放在包上,但就只是一個驅使別人購買手法而已。」
「創意再製」跟「假貨」之間的差別是?
「前者是在創造對話,不僅僅只是在抄襲,就像莫札特抄襲了自己一樣(註1.)。如果我需要透過某種事物來講述我的故事,我不會客氣,我不在乎那是怎麼來的,因為萬物皆是我的真理。我不會想因拷貝而拷貝,我會這樣做是因為我需要那個音符來完成整首歌曲,米老鼠是個音符,而 Dapper Dan 則是另一個音符,若只是想東西好賣而抄,那真的是太可悲了,當他們這樣做時,就已失去了情感,所做的東西也就只是商品而已。」
PS. 莫札特本人非常討厭長笛,曾說長笛是他無法忍受的樂器。然而,為了業餘且富有的外科醫生迪強(Ferdinand Dejean),莫札特寫了《第一號長笛協奏曲》,但這首並沒有改變莫札特對長笛的厭惡,當外科醫生再次出資請莫札特寫一首長笛協奏曲時,莫札特就把自己的《C 大調雙簧管協奏曲》移成 D 大調,改寫交差。當然,後續被抓包,莫札特也只能拿到部分酬金。(via https://okapi.books.com.tw/article/1093)
會怎麼看別人抄襲自己?
「我不在乎,但不是說:『他們很煩,我不想去在乎。』而是覺得,當我看到人們抄襲只是想模糊視聽讓別人分不清真假時,我會覺得很倒霉,因為,某種層面來說,他們正在摧毀我的作品。如果你試圖在沒有靈魂的狀況去創造相同事物,那只會是無用醜陋的東西罷了。我一直都很小心翼翼的將事物組合在一起,無論是骯髒或潔淨,或是資產階級或貧民窟,他們都被完全打破再與完善的事物重組,我喜歡當人們在 IG 上嘗試找尋我設計的根源,即便有時他們不一定是對的,但他們往往很接近答案了。」
你該這樣去看 Gucci 的時裝秀

Gucci 2019 S/S
《Interview》編輯覺得,每當看 Gucci 系列,彷彿走進了一個最饒富創意的 Vintage 店鋪裡,Alessandro Michele 解釋:「這是為什麼我常說每一季的最後一個 LOOK 並非最後一個,那只是我時間不夠罷了。我從不會說因為我覺得這季給人感覺怎樣所以我這季做了什麼,我近幾個月都是在玩,在秀上所看到的是我五個月內所看所想的,可能某件服飾是我在那時覺得墮落時所想,我認為我們工作應該用更多的直覺,而不只是站在靈感板前。」

Gucci 2019 S/S
「我從不覺得有必要去說新的事物,其新與否取決於我詮釋的方式,其新是因為它出現在合適的時刻,如果我現在在你面前讀一首詩,縱使是一首非常古老的詩,對我們來說,它也會是新的。」
若你好其他的靈感怎麼來…
「我的靈感就是我的生活,來自我的公寓,我的收藏,有時我會在當中尋找新的事物,當我們在 2019 春夏系列時,我想著的就是有關戲院的想法,最後我們呈現就是一些非常高級的洋裝和外套,所以當我想把米老鼠頭加入進去時,每個人都說:『太瘋了啦,這看起來很像是你想去迪士尼店買東西一樣。』但在我詭異的潛意識中,那就是讓我感到刺激的地方,那是一個隱秘之地,對我來說把所有東西攤在台面上非常重要的,就像赤裸面對大家一樣,究竟大家在乎的靈感意味著什麼?其實不俱有任何意義,怎麼能用一件事一個詞來涵蓋全部?在這一刻,你可能有這感覺,但一個小時後,你這感覺就變了。」
有關自由
「我和我男朋友已在一起差不多 11 年了,人們一直在說:『你們一定要結婚的啊!』但為何?我仍希望能不受任何拘束,就算明天分手也可。我替 Gucci 工作也是抱著相同的想法,我不在乎明天是否就是最後一天,一切就是有關自由,否則,我只是在努力保住我的職位,這當中一定多少會是不真誠。」
有關做自己…
他 11 歲的時候就把自己頭髮染成金色了,「我當時把我自己鎖在廁所,當我出來的時後,我爸對說:『你看起來好糟。』我並非在一個絕對適合我的的環境下成長,我也反抗了許多次才有了以前的我和現在我的,我的外表是一種身份的肯定,我的頭髮、鞋子、褲子,每一部分都是一場戰爭,每一天,即便我看起來像很 man、會運動的男生,但當中一直有著女性特質。我以前很愛黑暗音樂,我感覺自己就像搖滾巨星一樣,我記得當我和我朋友(異性戀)出櫃的時候,我說:『我感覺我愛上了男生。』我當時完全沒有準備好要說什麼,但可即便是小時候我也試著真誠面對所有的人,就和現在一樣,我仍是在奮鬥,和我自己、我的內在、以及周遭所有的事物,我想要去打擾別人,但是會用非常禮貌的方式。」最後這句話,和黑暗大神 Rick Owens 不謀而合。